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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辈子都在逃离,逃离一个地方,逃离一些事,逃离一些人,最终发现每个地方每件事每个人其实都大同小异,原本就无处可逃。

昔日的花,到底是蓝色的还是紫色的呢,
我想,我大概又被困在蓝紫色的幻梦里了,
是不曾落下的太阳,永远平静的湖水,撕心裂肺的蝉鸣。

以前,我想成为炽烈的太阳,温暖那些内心冰凉且受困的人。终于,我燃尽了所有的光和热而陨落,发现周围依然矗立着层层坚冰,到头来只温暖感化了自己。
如果可以重新选择,我更想成为永夜里极寒的星光,为那些内心本就热烈且昂扬的人照亮前路,而他们也一定会感激这几万光年外的温度吧。

想融化进澄澈的阳光里,
触摸热烈的回忆,无非是
盛夏的红叶,树荫,脸颊,
午后的海风,浪花,裙摆,
如今都落成滚烫的泪和晚霞。

海浪在哗啦啦地演奏乐章,
咸凉的海风扑面,
纯白的海鸥盘旋,
而我在金色的沙滩上,
用贝壳一遍遍划着你的名字,
每写一半海浪便将字迹抚平,
我想,
多么温柔的大海呀,
千百次地劝我忘记。

我喜欢美的一切。
小时候喜欢完满的美:童话结局的皆大欢喜,崭新的衣服玩具,无瑕的面庞,单纯而直率的告白。
长大了喜欢残缺的美:故事最后的分别离散,陈旧的背包水瓶,手背的疤痕,伤透而掩藏的真心。

圆月仿佛是奶片,一层层晕开在夜的温水里,空气中也咕咚咕咚升腾起乳白色的奶味气泡。
头顶上静止的光点是高冷的星辰,移动的光点是仓促的航班,而我此刻就在宇宙的漩涡中央,与镌刻古老的传说,启示未来的预言,一齐睡着并埋藏。

人类社会的运行法则太简单和露骨,从记事时算起,摸索看透只需十年就完全足够了,以至于剩下七十年的漫长岁月都是重复和煎熬。
假如人的寿命只有二十多岁就好了,那样人人都可以在梦刚醒的时候绚烂从容地离开,而不用去痛苦煎熬余下来的平庸漫长的岁月时光。
少有人跳出循环,少有人直奔终点。